由於這個旅行團是攝影團,而攝影團例必要拍日出日落,所以起床時間特早。粗眉仔和太后落樓到酒店大堂時,見只有傅先生和小葉,不禁奇怪。
「大師話今日多雲,所以遲些才起床。」傅先生說。
「其他人呢?」粗眉仔問。
「他們都是大師的擁躉。」傅先生似笑非笑地說。
粗眉仔對日出日落沒甚麼興趣,所以並不介意多雲與否,反正這裏空氣好,當作晨運亦不錯。
山腳下仍是一片漆黑,但勉強仍看得到前路,所以兩人很快便行到山上。
曠野茫茫,天光得特別快,未幾連路兩旁的樹影也開始現出來了。
曙光亭處有幾個拍友,粗眉仔和太后待了一會,見景色一般,便轉身向清涼臺走去,到了岔路口,見黃大師和小葉正帶著「大隊」匆匆行過,便頓了頓,不想讓他們看見。
清涼臺上早堆滿了拍友,插針也插不入,但有些團友亦想「摻一腳」,看得粗眉仔難受。
兩人見清涼臺這般光景,都不敢停留,便繼續往「猴子觀海」走去。
在「猴子觀海」拜日的人也不少,但這裏勝在地方比清涼臺大,而且地勢崎嶇不平,難放腳架,勉勉強強還可以讓粗眉仔和太后插進去。
由於雲層太厚,大陽給包得密密實實,無日出可看,個個拍友面上都流露出失望的神色。
雖然日出欠奉,萬物仍光彩分明,岩壁紋理可人,松樹姿勢優美,可惜人人望遠唔睇近,對身邊的絕世好景置若罔聞。
「你唔好企我後面!」
一把惡狠狠的女聲,吸引了粗眉仔和太后的注意,女聲的主人衣著光鮮,攝影器材精良,「坐落」整個「猴子觀海」中視野最廣闊的位置,而且還不時用對講機通話,既巴閉又「專業」。
被罵的原來是粗眉仔的男團友之一,那團友眨了眨眼睛後反罵:「你有冇搞錯?我企你後面又如何呀?」
女人指著團友厲聲罵道:「你企我後面我影不到相!」
「黐線!」
「你…」女人見團友堅持不走,倒也沒法子,只好鼓著氣轉身繼續拍照去。
未有大師的料子卻有大師的架勢和脾氣,粗眉仔最討厭這種拍友。
粗眉仔抬頭見光明頂上有一抹藍天白雲,心裏暗喜,今日似乎會是好天氣。
早餐後,粗眉仔一團人便往排雲亭走去,出發時,因轎夫遲到,坐轎的團友走不了,結果累整團人都在等,行程延誤了十五分鐘左右。
粗眉仔和太后昨天已行過這條路,所以健步如飛,行得輕輕鬆鬆,其他團友似乎都「四體不勤」,越走越慢,越墜越後…
行到半路,粗眉仔見有條岔路,岔路口旁邊有個寫著「丹霞峰」的牌子,剛好又見小葉來了,便問:「這條路是上丹霞峰的嗎?」
小葉點頭道:「在丹霞峰上睇日落是很美的,但現在去沒甚麼好看。」
粗眉仔見後面的團友還未見影,便不管好看不好看,逕自上去了。
太后起初說不上,後來又改變主意,跟在粗眉仔後頭。
太后身上有一個小背包和一個斜袋,其中一隻手還挽著一個旅行袋,非常臃腫。
這段山路頗斜,且一條樓梯直上,中間冇得休息,粗眉仔見太后走得這樣慢,不禁擔心,便往回走返太后身邊,幫她拎旅行袋。
粗眉仔說:「下次應該帶背囊嘛…」
太后竟罵道:「甚麼背囊?我最憎帶背囊,把衫褲壓到一團糟。」
「但方便拎嘛,」粗眉仔沒好氣地說:「反正你現在用旅行袋,衫褲還不是一樣給壓到一團糟?行山又不方便…」
話口未完,太后便一手奪去旅行袋,氣沖沖的走了,粗眉仔也生氣,不再理會太后,由得她自己拎。
兩人好不容易終於上到觀景臺,粗眉仔見太后一臉疲累,便勸她在此休息。太后只扁扁嘴,現出副不忿的樣子,沒有說話。
粗眉仔見觀景臺旁邊還有另一條上山的路,知道還未到達峰頂,便繼續往上走。可惜山路越來越難行,且沿途風景不佳,未到目的地粗眉仔便走回頭。
兩人遁原路落山,再走昨晚行過的路,很快到達排雲亭。排雲亭處只有約莫一半團友,即是說還有一半團友在粗眉仔和太后後面,慢得超乎想像。
這時候,山谷的霞氣頗大,卻又不成雲海,風景不如昨晚好看。
粗眉仔和太后沿山邊的棧道走,未幾便到達西海大峽谷北門。
正想入峽谷參觀時,方發現峽谷內有建築工程,所以封閉了,兩人在鐵閘前望了望便往回走。原來有關當局正在鋪路,徹底破壞這裏自然環境。
在返回排雲賓館途中,陽光出來了,景色更漂亮。
雖然天朗氣清,但霞氣仍大,近景可以,但遠景不濟。
粗眉仔於是更注意身邊的松樹,驚覺原來黃山的松樹是如此有靈性的東西,棵棵都仙風道骨,仿如站在山崖上屏息養氣的青衫仙人。
兩人從另一條路轉上丹霞嶺索道站,方發現原來這兒有另一條上丹霞峰的路。
小葉剛好在這裏徘徊,她說:「這條路比剛才那條好走得多。」
粗眉仔和太后見還有時間,便決定征服丹霞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