遼寧紅葉之旅

火車上(Day2上)

早上起來,粗眉仔做的第一件事,是看看火車現在到了甚麼地方。
阿莉早醒來了,正俯伏在床上,窺看窗外的風景,見粗眉仔醒來,便說:「早上好。」
「早上好。」
「我們已經到了河北。」
「河北…」粗眉仔做出跟阿莉相同的姿勢,但見窗外蔥綠一片,並遇上久違了的陽光。

「今天的天氣好極了。」阿莉笑道。
「是呀!」不只天氣,連粗眉仔的心情都好極了。
「吃早餐…」說著阿莉便扭一扭嬌小的身軀,敏捷地蹦彈著下床去了,非常活潑。
阿莉的早餐是熱騰騰的杯麵(大陸稱為方便麵),另加兩條即食香腸(方便香腸?)。
車廂裏的人全都忙忙碌碌,準備自己的早餐,有人吃麵包,有人吃水果,也有人買火車上提供的早餐盒,但據粗眉仔觀察所得,吃杯麵的人最多。
粗眉仔不甘示弱,以大連買的光酥餅和瀋陽買的茶葉蛋做早餐。
吃飽後,粗眉仔便四處逛逛…
直通路軌的廁所,粗眉仔終於知道為何每次火車停站,職員都要鎖廁所門了。

經過一列有「房間」的車廂時,粗眉仔瞥見這兒每房原來只有四張床(只有上下兩格),比粗眉仔那邊的每格六張床(上中下三格)舒服多了,私隱度亦較高,不知這裏要多少錢呢?
「頭等艙」再往後一卡是餐卡,裏面水靜河飛,侍應沒精打采,生意慘淡。

餐卡再後…嘩!不得了,原來這火車係有「軟座」的(對,就是粗眉仔從大連去瀋陽坐的那種),顧名思義,只座沒臥,但見車內人頭湧湧,但個個都面無人色,粗眉仔方知原來自家買的已是「商務艙」,雖則窄,但起碼可以擺橫。
就在粗眉仔往回走,途經「頭等艙」時,一個火車職員厲聲問道:「你要往哪裏去?」
粗眉仔說:「二號車廂。」
「車卡呢?」火車職員指的車卡,其實是一張有床號的塑膠卡片,是粗眉仔在剛上火車時跟職員換的,是代替火車票的証明。

「這裏。」
火車職員接過票後望了望,將車卡扔回粗眉仔手上,一聲不響的走了,以內地的標準來說,他的服務態度可歸落「還可以」一類。
就在粗眉仔行回「商務艙」之際,火車職員匆匆忙忙的把廁所門鎖起,火車要停了。

衡水站。
這時候,一個男人從最上層的床爬下來,急急腳下車去。
昨天我真的睡得好甜,粗眉仔心想。

未幾,火車又開了,車廂的通道本已狹窄,現在往來與站著無所事事的人更多了,簡直水泄不通。
粗眉仔見車廂如此「盛況」,便待在車節的微細空間處看風景,不幸地方是吸煙區,且煙民又異常地守規,粗眉仔慘被不同的煙毒輪攻。

火車雖然跑得極快,但外邊的天氣實在太好了,圖畫異常清晰。
農夫在墳頭邊鋤地…
幾個小孩在工廠旁趕羊…
鳥兒在火車軌上飛翔,可是無論如何都不及這火車快…
一切都是如此新鮮有趣,彷如一郚無聲的記錄片。
粗眉仔忘記自己的「難民」身份,起了個大膽的念頭,他想這火車立即停下來,好讓他跑下去嗅嗅青苗的香氣,追逐小羊疾走時踢起的風。

過了沒多久,火車又停站了,原來火車經已離開河北省,進入山東省,這個站是山東省的聊城,落車的人少,上車的人多,粗眉仔和阿莉的上一層都被「佔據」了。

粗眉仔忽然感到肚餓,知道午飯時間到了。
「怎這麼貴?」李先生問。
推車的女人大聲說:「二十五塊錢不算貴了,這年頭大米也要十五塊錢一公斤啦!」
李先生皺起眉頭望了一會,滿不情願地揀了一盒。
粗眉仔也「被迫」揀了一盒,吃完後,他為這一餐起了個名,叫「嘔心豬扒」。
另外,隨飯盒附送一個大紙杯和一個湯包,泡熱水後就變成紫菜湯,好不神奇,但有點嚇人…

吃飽後頓覺飯氣攻心,便爬回自己的床上睡覺,希望一覺醒來就到達深圳。

躺在床上時,粗眉仔覺得身上臭臭的,這才省起,對上一次換衣服和洗澡已是前天還在大連的時候,因嫌廁所污糟,便縮在被窩內換衣服,感覺好像太空人一樣,換好後又失驚無神呢喃一句:「感覺良好。」粗眉仔真係黐線。
「黃河!黃河呀!」有人忽然大叫。
粗眉仔立即撐開雙眼,拿起相機跳下床去,還好趕得及拍下黃河的英姿。

掠過黃河後,粗眉仔仍然興奮不已,一味倚著窗邊,不想睡覺了。
一個警察突然在粗眉仔面前出現,木無表情地說:「身份証。」
粗眉仔心坎一凜,赫見警察,心跳登時慢了下來,不是說火車上不會查身份証的嗎?
「救命符」還有效吧?
警察見粗眉仔拿了一張紙出來,有點兒緊張,身體一邊挨後一邊道:「喂!喂!幹甚麼?」
粗眉仔指手劃腳、口沬橫飛的解釋一番。
警察呆了呆,似笑非笑地說:「康剛…」
「甚麼?」
「你們香港人不是都會說英文的嗎?」
粗眉仔恍然大悟,陪笑道:「哦!Hong Kong…」
警察模仿著說了幾次「Hong Kong」,笑嘻嘻的走開去了。
「救命符」又救了粗眉仔一「命」。

山東不愧為全國第一農業大省,到處都是漂亮的綠田園。

這個站是…山東省的荷澤市。
未幾,天色開始陰沉,粗眉仔玩樂興緻大減,便上床睡覺去,阿莉也睡了。
「商丘市,是河南省著名的旅遊城市,憑著其豐富多彩的…」
粗眉仔醒了過來,見對床的阿莉披頭散髮地望著自己,忍不住「噗嗤」一聲笑了出來。
阿莉笑了笑,懶洋洋地下床去了。
沿路的田園風光更美,田間的小路都是大樹夾道,規劃完善,農作物的嫩綠、草的蔥綠、樹的蒼綠…原來綠色是有這麼多種的。

這個站是…安徽省阜陽市。

又到了另一個省了,上層兩個男人都下車了,不知怎的,粗眉仔忽然覺得放心不少。
火車在阜陽站掉垃圾及補給後又再次起行,這二十分鐘都不能夠去廁所,很多乘客都忍不住下車找廁所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