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如果你不行的話,就回酒店休息好了。」起步前,粗眉仔如此對公主叮囑道。
公主沒說話,也沒甚麼表情,也可能是當時太黑了,看不真。
為免公主操勞,粗眉仔只好再做一次腳夫,將公主的所有東西都塞進自己背囊,只讓她拿電筒。
粗眉仔行頭,公主走中間,Neil 殿後,三人摸黑,向神山的頂峰邁進。
雖然看不清,但粗眉仔非常肯定,這段路比之前走過的更陡峭。
粗眉仔邊行邊擔心,不時回頭問:「怎樣?還可以走嗎?」
「沒問題。」公主總是這樣回答,但越來越有氣冇力。
走了大約三十分鐘,沒路了,卻有一條繩。
繩?
正疑惑間,赫見一個人雙手捉著繩,將自己「拉」上陡直的岩壁。
粗眉仔想起來了,神山的頂部是寸草不生的花崗岩,無任何植被,要上去就只能靠繩。
公主有畏高,粗眉仔於是問:「你能爬嗎?」
公主吞了吞口水然後說:「我試試。」
誰知爬到半路中途,公主就大嗌救命,只好折返。
「你自己上去吧,我在酒店等你。」公主說。
粗眉仔望望Neil,問:「那現在怎辦?」
Neil有頭燈,他提議:「我帶她先下山去吧。」
粗眉仔無奈地說:「也好,把電筒給我。」
這電筒果然是平價貨,粗眉仔才接手,電筒就不著了。
公主便說:「算了,我自己下山好了,反正只有一條路。」
「不如叫Neil跟著你吧。」
「傻瓜,你要上山,沒有光是好危險的,Neil該跟著你。」說著公主便一手奪去粗眉仔手上的電筒,逕自下山。
「喂!喂!」
公主回身向粗眉仔耍耍手,奇怪的是,電筒忽然又亮著了。
粗眉仔叫道:「回去休息一下,小心點。」
目送公主消失後,粗眉仔才戴上勞工手襪,捉著繩索往上攀。
由於公主走了,粗眉仔少了顧慮,走得更快,雖然崖壁陡峭,仍能一口氣爬上去而不用休息。
粗眉仔來到一個地勢比較平坦的地方,這裏有電話亭,還有不少走累了的人。
行著行著,不經不覺就行到一間叫沙壹沙壹小木屋(Sayat Sayat Hut),沙壹沙壹小木屋小木屋是個檢查站,要通過這裏登上頂峰,得先出示登山證。
過了檢查站後,粗眉仔再次進入黑暗的世界。雖然有Neil的「人頭燈」照住,但粗眉仔只看見跟前兩米的岩石,和一端連著黑暗、看似無窮長的白色繩索。
沿路地勢相當平坦,理應不會太難走,可是粗眉仔的體力已消耗得七七八八,加上高處空氣稀薄,粗眉仔不得不頻密地休息。
休息時,粗眉仔抬頭望見天上繁星,而且看見銀河,覺得很漂亮,卻恨自己沒帶腳架上來(留了在「拉班邋遢」,真低能!),未能將這絕世好景拍下來。途中經過一個叫7.5M的地方,Neil話等會玩「鐵索走壁」就是從這裏開始,七時三十分前粗眉仔要到場報到,否則便給取消資格沒得玩(也沒得退錢」,而現在已經是四點半。
「到了嗎?」粗眉仔問。
「差不多了,1KM左右。」Neil淡淡地說。
粗眉仔沒有「KM」的概念,卻對「1」異常熟悉,知道這是一個很小的數目,便咬緊牙關繼續行,雖然行到像喪屍一樣。
粗眉仔行呀行,行到由喪屍變成怪獸(四腳爬爬)仍未見盡頭,覺得不對勁,便開口問:「到…到了嗎?」
Neil小聲道:「差不多…」
粗眉仔只得繼續做怪獸。
行了一會,粗眉仔又忍不住問:「頂峰在哪裏?(Where is the summit?)」
這次Neil沒說話,卻指著前方一個低矮的山的黑影,山頭上有閃光。
現在是五時十分。粗眉仔終於爬到那山影「腳」下,發現前路崎嶇不已,可終點就在眼前,便死命將自己撐上去。
沒有前路了…頂峰,粗眉仔到了頂峰。
頂峰的空間不多,且凹凸不平,不宜久留,可是每一個上到頂峰的人包括粗眉仔在內都不願離開,因為太陽還未出來。
未幾,太陽出來了,卻沒有預期中那麼漂亮,但粗眉仔沒有太失望,反而公主不在,令粗眉仔覺得有點可惜。
未知是否「贈慶」,一對外籍男女在粗眉仔身邊擊掌慶祝,令粗眉仔羨慕不已。太陽越昇越高,不但照亮附近的山巒,亦令四周圍的奇巖怪石變得一目了然。四周的岩壁給鍍上一層金光,一張張彷彿是天神的面孔,凝視疲憊不堪的眾庶,難怪古時們人認為這山有神。
頂峰處有個鐵牌,是個拍攝「到此一遊」照的勝地,即使多人,粗眉仔也湊了個熱鬧,叫路人甲替自己拍了幾張。
這時候,Neil湊近粗眉仔,一邊伸手邀握,一邊說:「恭喜你,你登上了頂峰。」
「謝謝!」粗眉仔頗有些喜出望外,連忙跟Neil握手。
粗眉仔旅遊小百科
神山的頂峰為羅氏峰(Low's Peak),係以馬來西亞的英國公使羅曉格(Hugh Low)命名,他是第一個對登上神山頂峰作詳細記錄的人。
一陣濃霧翩然襲來,遮掩了四周山巒。
粗眉仔覺得甚為掃興,辛苦上到來,卻偏偏在這個時候,甚麼也沒看見。
「走吧,再走就來不及了。」說著Neil便下山去了。
現在是六時十五分,七點半前要到甚麼7.5M的地方集合,粗眉仔差點忘了。
霧越來越濃,跟爬上來的時候一樣,粗眉仔只看見跟前四五米的繩子。
霧呀霧,怎麼你總是不肯散呢?
正怨恨間,陣陣烈風如受感召般殺到,將濃霧吹散。
白紗漸次褪去,四周的岩石開始現出輪廓。
神山!這就是我在照片上見到的神山!稍有不同的是,親眼睇比從相片中看漂亮多了。
這是一片平坦寬闊,起碼可容千人的岩地,岩地則被挺拔奇峻的山石包圍。粗眉仔覺得自己正身處一座聖堂中,一座以穹蒼為頂,大地為床的天然聖堂。
毫無疑問,眾山峰中以這座神山南峰(Kinabalu south peak)最美,優雅的螺旋山勢配上鱗片似的地貌,令粗眉仔體會到甚麼才是真正的「鬼斧神工」。
路旁不時有些人為石堆,頗像粗眉仔較早時在內蒙見過的。
神山南峰的另一邊,是驢耳朵峰(Donkey's ears peak)和醜姐妹峰(Ugly sister peak)。
美景當前,粗眉仔疲勞盡消,加上又是下坡,粗眉仔越走越精神。Neil 一直帶在前面,偶爾會停下來等粗眉仔,粗眉仔亦不敢怠慢,一邊拍照一邊趕路。
神山南峰是一座百看不厭的山,從不同角度看有不同美態。換了在中國,這山峰一定會有個更漂亮的名字。
這是神山南峰的另一面,從這角度睇,山峰平平無奇。
遠遠望見J和JY坐在地上,那裏就是「鐵索走壁」的集合點。
七時二十五分,粗眉仔趕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