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粗眉仔一行人」住的酒店是壺口景區內最好的一家酒店,據麥先生講,這酒店才開了一年多一點,招待的主要是幹部。
酒店的內部頗為殘舊,很難想像這東西「才開了一年多一點」。大堂處有美女兜售蘋果,大家試食過,都覺得又香又甜,但麥先生說這些只是山西的蘋果,跟陜西的洛川蘋果差幾皮,於是大家便忍手沒買。
酒店有兩部電梯,但不知怎的為何只開了一部,另外一部則被一酒店女職員守著,粗眉仔正要問時,女職員卻笑容可恭地搶先道:「這部電梯正在搶修,請用另一步。」
粗眉仔因為想趁天黑前到外面走走,便拖著行李,迫豬朋甲陪自己走樓梯。放好行李,粗眉仔和豬朋甲便回到大堂,正準備出去時,一隊人迎面而上,走最前的是兩個穿黑色西裝的大漢,隊伍中間是個面色紅潤的中年胖,似笑非笑,擺出一副深不可測的表情。
「讓開!」其中一個大漢向粗眉仔和豬朋甲喝道
。
兩個雜碎登時嚇了一跳,火速彈開。
大隊逕直走到電梯前,之前那個說電梯「正在搶修」的女職員,立時掏出鎖匙,一插加一扭,電梯門打開,電梯修好了。
粗眉仔見隨員中有幾個穿不知是解放軍還是公安制服的人物,登時明白一切。
短短四年,壺口就經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,除了馬路闊了和酒店多了外,空氣亦污濁了不少,人類的力量真可怕。
雖然商店街上沒甚麼人,空氣中仍隱隱有卡拉OK之聲,粗眉仔實在不敢想像,到五一時這裏會是甚麼光景。
晚餐仍是一如以往地豐富,麥先生說:「這交通不便,土地又貧瘠,所有吃的都要從其他地方運來。」
粗眉仔於是問:「這餐該不便宜吧?」
麥先生笑道:「沒關係的,最緊要大家吃得開心。」
粗眉越發不好意思了,便苦笑道:「雖然我和你是朋友,但要你蝕本就不好啦!」
麥先生說:「你放心,我公司是國營的,絕對不會蝕本,而且吃好些住好些,你在朋友前亦有面子些。」
老實說,「粗眉仔一行人」中,除了豬朋甲外,其餘人都是太后的朋友,但麥先生這份心意,粗眉仔還是接受了。
第二朝一早,大家乘車返回陜西,從那邊參觀壺口瀑布,或者說得更正確一點,參觀那邊的壼口瀑布…
由於時間尚早,遊客不多。入口處有一間酒店,佔盡地利,麥先生說原本打算住這家酒店的,但因聯絡不上,只好放棄,粗眉仔慶幸自己沒有作孽,因為這酒店非常近瀑布,對環境的破壞特別嚴重。
景區內有石屎鋪成的「棧道」,此舉頗為無謂,水位低時,就算不用「棧道」也可以行出去,但當水位稍為高一點點時,「棧道」使完全被掩沒,於事無補。
此時正值暮春初夏之交,冬天的雪早融了,黃河的水量充沛,瀑布氣勢非凡,遠遠就聽見隆隆水聲。
粗眉仔旅遊小百科:壺口瀑布
壺口瀑布是黃河中游流經晉陝大峽谷時形成的一個天然瀑布。西瀕陝西省宜川縣,東臨山西省吉縣。
滾滾黃河水至此,500餘米寬的洪流驟然被兩岸所束縛,上寬下窄,在50米的落差中翻騰傾涌,聲勢如同在巨大無比的壺中傾出,故名「壺口瀑布」。中國古籍《書·禹貢》曰「蓋河漩渦,如一壺然」。
對面就是山西,粗眉仔記得上次就是在對面觀賞瀑布。
山西那邊的地形比較單調,而且水花較大,所以站在對面陜西的粗眉仔比較著數,甚麼都看得一清二楚。
粗眉仔和豬朋甲想走近瀑布細看,但最接近瀑布的觀景臺竟被鐵絲攔著了。
「算了吧…」
粗眉仔和豬朋甲正要走時,忽有兩個男人跨過鐵絲進入觀景臺去了,觀景臺的地上雖全是積水,但應該不深,兩個男人躡手躡腳便行到瀑布跟前。
粗眉仔向豬朋甲打打眼色:喂!你敢下去嗎?
豬朋甲亦用眼色回答:為甚麼不敢?
兩人膽粗粗,亦跨過鐵絲走進觀景臺去。
瀑布激起的水花,如亂雨般撲打到兩人身上,粗眉仔雖愛惜相機,但眼前的景色實在太美,仍冒鏡頭發霉的危險,掏出相機留影。
即使沒有眼睛和耳朵,單單憑皮膚,仍能感受瀑布的威力,海倫凱勒(Helen Adams Keller)果然「看見」了尼亞加拉大瀑布。
麥先生說粗眉仔今趟交了好運,因為黃河的水量適中,所以瀑布份外好看。倘水太小,瀑布「彈藥」不足,自然冇氣冇力,換轉太大水亦不行,大水會令下游水位變高,減少了瀑布的落差…說到底,粗眉仔是交了好運。
粗眉仔和豬朋甲見下游也有瀑布,便走過去看看。那邊沒有棧道,粗眉仔不得不走泥地,誰知才踏出第一步,便感到腳下一滑,幸好粗眉仔下盤夠穩,才不致跌過四腳朝天。
看清楚,這泥地表面只有一層薄薄的泥皮,泥皮下是一大塊未融的冰,因這冰是由混和了沙泥的黃河水凝結成的,所以睇起來勁似石頭。
兩人小心翼翼地走到下游的小瀑布處,那幾道小瀑布雖不及正中央的磅礡,倒也別具美態。
雖然今趟是重遊,但由於季節不同,加上粗眉仔「今趟交了好運」,所以粗眉仔和太后都很滿意。
臨上車時,麥先生一臉陰霾地對粗眉仔說:「我的電話剛收到天氣報告,說今日下午會下大雨…奇怪,這地方很少下雨的。」
粗眉仔抬頭看看,果見陽光比先前黯淡不少,但仍強笑道:「天氣報告未必準的。」
麥先生皺起眉頭說:「不,天氣報告是很準的。」
你不是說我今趟交了好運嗎?粗眉仔心想,但不再答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