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達斯河急流極多,整段旅程可謂絕無冷場,粗眉仔和公主都玩得很開心。
未幾,阿Joe又說:「穿過前面急流後,我們就吃午飯。」
這段急流雖然厲害,但由於眾人都有了經驗,所以順利通過,沒有一個人掉落水。
噗通!噗通!噗通!噗通!
粗眉仔嚇一大跳,回頭見後面不遠處的一艘橡皮艇上(幾乎)空空如也,原來除兩名工作人員外,其餘五人都掉到水裏去。
「要過去救他們嗎?」公主急問。
掌舵的猶豫了兩秒,才轉舵向肇事的橡皮艇駛去,誰知還未駛到,五人都己被「救」了,那兩位工作人員真是專業。
急流過後,是一片平靜的河水。
「這裏可以游水嗎?」蓮達忽然問。
「可以,」阿Joe說:「但要游向右邊,我們要上岸吃飯了。」
噗通!
蓮達果然落水了。
噗通!
粗眉仔亦不執輸,跟著落水。
河面只是看起來平靜,水流卻絲毫沒有緩和下來,粗眉仔要比平日用多頗多氣力才能「游」返岸上,蓮達雖然一把年紀,仍能獨力抵岸,可稱得上為強人。
粗眉仔和公主都累了,蹣跚著向餐廳走到。
這時候,Richie在兩人身過行過,突然轉頭對兩人說:「行快些,那不是自助餐來的,先到先食!(Come first, eat first!)」
一輛小火車「颼」的一聲在粗眉仔和公主身邊掠過,想捉也捉不住。
餐廳的建築和陳設都簡單得過份,不過是一個屋頂加四條柱吧了,但粗眉仔卻覺得非常舒適,畢竟大自然的空氣是最好的,任何空調都比不上。
Richie說錯了,午餐是自助餐沒錯,但不是無限量供應,食完就冇絕不再煮於是不會浪費,非常環保。
午餐多菜少肉,非常健康,但粗眉仔鍾情的羊肉更竟無人問津,反令粗眉仔比平日吃多了肉。
吃飯期間,跟粗眉仔和公主坐同一張檯的蓮達歎道:「你們真幸福,可以一齊去旅行。」
粗眉仔見蓮達年邁,估計她的丈夫應已不在人世,便默默不語,為他和她哀悼。
蓮達接著說:「我丈夫非常懶惰,只肯待在英國家裏,無論我怎叫怎勸都不願來。」
粗眉仔鬆一口氣,便問:「你來沙巴多久了?」
蓮達苦笑道:「一個星期了,我會再多待幾天才回去,其實來沙巴之前,我己經在峇里玩了一個星期。」
「真羨慕,可以出國玩三個星期。」粗眉仔說。
「我才羨慕你們哩!」蓮達瞪大雙眼尖叫:「這麼年輕便可以出來玩,真好!如果我有得再揀,我寧可賺少些,趁後生時多玩些。」
粗眉仔笑道:「不賺錢又怎能出來玩呢?」
「你有所不知,我後生時當兵,只顧升職,退伍後自己開農場,又只顧搵錢,現在老了才懂得玩,遲了,遲了。」
粗眉仔安慰道:「不遲,不遲,現在才玩一點也不遲哩。」
蓮達沒好氣地說:「等你們到了我這般年紀,你們就明白,有些東西,不是你想玩就可以玩的。」
及時行樂絕對不是罪過,當然,粗眉仔指的,是適度的及時行樂。
午飯前及小休過後,大家都精力充沛,便繼續餘下的旅程。
大家都有了經驗,知道甚麼時候划,甚麼時候停,所以幾段急流都過得順順利利。
這之後又到了另一個水流平靜的地方,粗眉仔知道是「游泳時段」,便率先「噗通」一聲跳下水。粗眉仔放鬆四肢,只靠救生衣的浮力順流而下,即好玩又舒服。
返回橡皮艇後,阿Joe說:「前面那段急流是最後的了,過了急流後便會坐快艇回火車站。」大家合作無間,最後的急流也順利地通過了。通過最後一段急流後,艇上所有人齊聲歡呼,蓮達尤其興奮,舉起船槳尖叫之餘,更向周遭的其他橡皮艇大喊:「我們做到了!我們做到了!(We made it! We made it!)」
其他橡皮艇上的人還是呆呆的沒甚麼表情,彷彿個個都把蓮達當做精神病人一般。
蓮達轉頭望向粗眉仔,一臉疑惑地問:「他們怎麼啦?玩得不開心嗎?」
粗眉仔聳聳肩,苦笑不語。
日光開始減弱,岸邊的樹林變得陰暗,而且發出陣陣似有若無的怪聲,粗眉仔不知道怪聲從何而來,只肯定這不是老虎的叫聲。
橡皮艇一路順流而下,再無遇到急流。未幾橡皮艇便漂到一處河曲,這裏泊了幾艘快艇。從這兒開始,粗眉仔他們會轉乘快艇,直到終點。
終點火車站位處一個小村落,村落的屋子全都五顏六色,繽紛可人,比起粗眉仔和公主這等只能決定內牆顏色的都市人,這裏的村民可謂幸福得多。
火車未到,大家都坐在月台上休息。
蓮達精力仍然旺盛,走到粗眉仔和公主跟前,幽幽地問:「今天真高興,你說是不是?」
粗眉仔見蓮達的表情頗為淒慘,不禁心坎一凜,幸而仍能強笑著回答:「是的。」
Richie和其他工作人員因閒著無聊,便到火車站對面的空地上玩傳統的馬來西亞足球,眾人都以為可以一開眼界,哪知Richie他們全都是「外行人」,得啖笑。
火車果然準時於四時三十分駛到月台,除了遊客,還多了好些當地人乘坐,幸好兩人都眼明屁股快,不用企。
回去今早登車的總站後,還得再坐二個多小時旅遊車才能返回阿庇。
粗眉仔身累心不累,靜靜欣賞窗外風景。
畫框中的內容變化不息,卻還是跟來時一樣的輪廓,卻填充了不一樣的顏色。粗眉仔和公主就是乘著這列奇妙的天然畫廊,帶著兩顆興盡的心回去,回去阿庇,回去文明…
文明?